记忆20217.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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• 来自网友【荒井】的评论痂下在暗涌，分子的奇观，勾结一段无器官的舞蹈。(Fermented wound, molecular spectacle, plotting a dance without organs.)头骨上的洞在Tilda Swinton所饰演的Jessica开始听到巨响后，前期探索之路上有这样一幕：生物人类学实验室内，在至少已有6000年历史的年轻女孩遗骨的脑壳中间有一个洞，考古学家猜测是为了某种祭祀仪式，而凿开脑壳、释放邪灵。经资料调查显示，关于头骨穿孔的科学研究最早发表于19世纪，主要涉及地区有非洲、南美洲、波利尼西亚和远东地区等。学者们发现，古人除了为治疗颅骨创伤或神经系统性疾病所产生的疼痛以外，还很有可能是为了让灵魂进入或离开人体而举行的未知仪式，这两种呼声最高的猜测一直都极具争议，暂无定论。影片内容与节奏从“头骨上的洞”这一片段开始，在冥冥之中愈发引人深思，安静内敛甚至略带停滞感的镜头表现力之下仿佛有声音在低吼，那是来自于上千年前的声音。痂下在暗涌。阿彼察邦·韦拉斯哈古本人非常迷恋生物学、神经科学、外星入侵与宇宙飞船，他认为它们在某种程度上与时间和宇宙有关。在他的电影中总会看到各式各样极具未来感的疾病，尤其针对脑部，如2006年的《恋爱症候群》，2015年的《幻梦墓园》等，我都格外喜爱。Jessica在《记忆》中罹患与导演本人相同的爆炸头综合征，它是一种压力过度导致的睡眠障碍，大脑会经常出现一声巨响。这声融合了病理性与史诗性的“巨响”作为麦格芬，引领着她慢慢走向被暴力殖民的南美洲原住民的历史。“像巨大的金属球重重砸在混凝土上”阿彼察邦很注重声音质感与声学体验，也很擅长用平和的镜头捕捉与呈现周围声音的纹路，树叶、木枝、水滴、小溪、微弱的蝉鸣，纤毫毕现。偶尔闭上眼睛单听他对于电影声音的运用，甚至依然能在脑海中看得到那一幕幕湿漉漉且绿意浓郁的热带雨林。“金属球砸到混凝土”是Jessica为了探求那声耳边总响起的巨响的真相而首次提供给音频工程师(Hernán)的描述，Hernán试图为寻找到的合适采样通过改变混响效果、使用插件调整频段与扩大声场等方法来模拟。这个片段也带有一种“以现代技术来协助自然回归原貌的美好”的憧憬，我在他的其他电影中也经常能体会到。结尾处的声音蒙太奇手法，强调了声音与记忆的交织和独特的表现形式。记忆体与读取者(Jessica)面对面坐着，窗外的芭蕉叶在日光下摇曳，紧接着听到的是一段段久远的来自过去记忆的声音：雨、人被殴打的声音、急促的呼吸声、海浪、突如其来的英语、奇怪的电流，还有那声熟悉的巨响。海浪声是无情的，因为它代表着征服的开端，海洋曾作为欧洲殖民者的主要通道，它将新的文化、民族与思想随着巨浪席卷而来。分子的奇观。角色间没有任何对话，惟有固定机位的长镜头与面部表情细腻的变化。每一段音频都在揭示着南美洲被殖民时期的伤痕，欧洲部分国家对原住民的暴力剥削，与土著文明（印加、玛雅文化等）的最终消失和被迫基督教化。声音内容之丰富与其巧妙的运用使得那浓烈的悲怆前世一跃至今，在伤口变得格外清晰的同时，无声的记忆却在此时掷地有声。两个有机体在未知条件下共享一段创伤型的记忆，此时此刻角色的思绪与观众的疑惑，都在无声的沉默中爆发和得到了解决。时空的错位感有几种心理和精神疾病都与“嫁接记忆”有共通之处。¹解离性身份障碍，个体会经历不同身份或状态间的记忆交换或混淆； ²自体与他体分离，个体有与自我或周围环境的分割感，导致记忆混乱或重叠； ³虚假记忆综合征，顾名思义，一般受创伤而致。以上大部分病因都源于个体接受了错误的信息引导与暗示，或长期的痛苦经历。这与片中Jessica偶然读取了别人的记忆类似，但它们都给人一种强烈且失焦的错位感。从在美术馆观赏哥伦比亚画家Éver Astudillo的黑白旧作，到兰花冷藏柜销售员说的“这款保鲜时长延长30%，在这里，时间暂停了”，然后到Hernán消失与另一个同名Hernán的出现，再到半睁着眼睛无呼吸起伏似的睡觉的人（以 ⌈ 过去式 ⌋ 来表现 ⌈ 现在进行式 ⌋），最后到外星飞船出现在遥远的过去而不是未来，时空或割裂或错位的体验愈来愈强，整片都在探讨的‘现在’与‘过去’、‘个人’与‘集体记忆’的羁绊也越来越深。哥伦比亚山脉蜿蜒的山脊就像是大脑的褶皱和音频信号曲线，它承载着人类数千年的“记忆”。 如影片中阁楼前和医院窗外的两次“交响乐式的”汽车鸣笛一般，随着时间的流动，过往欢愉抑或是沉痛的记忆都会在不经意间发出异常的回响，感谢阿彼察邦导演带给我们一场又一场迷人的幻梦。最后用阿彼察邦导演曾对观看《记忆》的观众说的一句话作为结束：“对我来说，你看到的即你感受的。树就是树，没有别的。不要想太多，让它自然流动。”